文｜许 鸿
五一节，厂里放假了，路上停的车少了，也就显得空旷许多。除了扫不清的落叶和扫了也没有多大意义可言的沙石，整体还算干净，这就给我能够站在树荫下发呆争取了功夫，气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从一条抖音上看到“ 过了五月份的三模，孩子就要高考了。” 我这才惊觉，我三年的陪读生活也即将走到尾声。
从家到上班的地方26 里；从马塘到上班的地方26 里；从家到马塘也是26 里。三年里，我就往来于这三点之间。
孩子高一时的家长会上，校长说：“ 陪伴，就是有效地给孩子赚时间。” 我想，我是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就陪读而言，我承认，我是不合格的。
对于“ 读” ，我是不合格的家长。
或许是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又或许是疫情让我把健康看得比学习更重要，我不会强迫孩子在下了晚自习回家后继续拼命学习，正常情况下，她看她的平板电脑，我看我的书（更多时候是睡觉，因为等接她到家之后，再洗洗衣服之类的，已近半夜时分，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如果睡眠不足，上班的时候，我可以一只手握着推车，一只手撑住扫帚站在路边睡着，所以我们只要彼此保持安静就行。）
我个人觉得，学习是她自己的事，如果真的做不到自律，总是逼迫她学习倒会适得其反，我的要求就是只要她不后悔她的选择与浪费的学习时光就行。所以，三年里，她偶尔哪天说“ 累了，今天不想去学校” ，我也是支持的。
当然，也有让我感到欣慰的时候：一是期中或期末考试之前，那久违了的背书声和刷题笔的沙沙声，像极了一首首哄我安然入睡的催眠曲；还有就是她自己主动要求买的课外辅导书籍比我偶尔提醒她“ 要好好学习啊！” 唠叨话都要多。
对于“ 陪”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她的一日三餐是在学校吃的，完全不用我去操心怎样做饭才是营养均衡搭配，也从不主动问她想吃什么或者想买什么衣服，比如最近网上流行的“ 舅买就中” 的高考礼物，还是每届高考都有孩子买的红、绿、灰三种颜色的短袖，我是加在购物车，看看，然后再删掉，最终还是决定不买—— 如果这些管用的话，平时用心学习干嘛？只有等她开口说需要时，我才会买给她。
所以，我的陪，充其量就是接送和洗她的衣服，仅此而已。
我不会把她直接送到学校门口，要留一段让她自己走过去，理由是多动动，可以在上课之前保持头脑清醒（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桐本桥那边太堵，我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车技）；晚上接她也是如此，给她留一段路跟同学一起走走，聊聊天，这样也就有利于她下雨天不带伞会有同学跟她合伞送她上车；放假时有同学乐意做她的“ 书童” ，一摞一摞的书帮她捧着。
说到接送她，我有睡过头，直到她借路边还没打烊的商店老板的电话催我在哪里时才着急忙慌地起床的经历；更有在等她的时候只顾着低头看手机而她又不看车，从而导致她上错车的尴尬事件。
当然，在从接到的地方到住的外婆家，三分钟的车程，就成了我们之间可以聊天的最珍贵时间。
在吃过晚饭到接孩子的这段空档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着两位老人聊天，一个是我外婆，耳朵不聋，腿因中风而行走不便，一个是外婆西家的邻居，92 岁，我管她叫“ 王家奶奶” ，行动方便我妈更是羡慕她的腰板挺直，但是耳朵聋的，所以，她们两位老人成了互补的一对，而我在她们中间以大于60 分贝的高嗓门充当着她们聊天的“ 扩音器” 。尽管在这三年里我被王家奶奶吓过不止三次—— 她会趁我不注意时突然站在我身后，而且还反过来怪我胆小，但是我还是喜欢听她和外婆聊天的，最大的理由就是她不止三次的对我说：“ 你家大伢儿一看就是聪明的样子，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毕竟她看到我女儿还没有三次。但是我听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我妈始终相信，老人家说的话灵光。
三年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好好把握，就从指间溜得差不多了，它带走的是我跟女儿将越来越少的相聚；带走的是外婆身边的热闹，三年里，外婆习惯每天推着轮椅坐在堂屋门口等我下班回来；同时，也带给我对一个月后的期盼与留恋。
温 馨 提 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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